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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呈现我心头最好的二人。

【银高】そばにいる(一)

是一个穿越的梗,和 @养乐多承包商  一拍即合的脑洞,于是联文啦!
 大背景是攘夷后大战前
 本章为高杉回到过去的松下私塾(联文每章其实应该大概可以当做单独故事看,如若触到雷点,注意回避www
 以上没问题的话,请用粮!



高杉晋助的夜晚常被梦魇住,他一概将之称为噩梦。
 发丝安分的与枕头贴合,高杉没有闲心和某个不知脑袋什么构造的卷毛一样去胡思乱想枕头的舒适度或者其他。阖上右眼的瞬间,于左眼蓄藏已久的不知名的什么便随同黑暗一起蠢蠢欲动,一点一点的向外延伸,从未停歇过,它甚至活泼到高杉一度觉得左眼被埋了一颗种子,这些年来抽枝长叶得十分繁茂,细芽都快蔓出了眼眶,爬满他的全身。
 那个不知名的什么参杂着左眼失去功能之前所映射的全部憧憬、羁绊、志向以及憎恨,大概可以说它是“回忆”,但称之为“回忆”又似乎不太贴切,它带来的影响过于深刻,唤起的感觉过于逼真,高杉不能确定它是否真的只是“回忆”了。
 半吊子。
 偶尔会听到有人这样唤他,并为他抚去了左眼带来的不适。微微睁开眼,微弱的月光下看到的有时是披着长发的老师微笑着训他学坏了,有时是顶着一头卷毛的银时冲他呲牙调侃小少爷堕落了。
 喉咙仿佛被束缚住发不出声,高杉不禁伸出了手,然而即使绷疼了手臂前方还是什么都没有,触及之地除了充满寒意的空气再无其他。
 绿眸在暗处亮着明明灭灭的光,高杉收回手,撑起了上身。和室的门是半开着的,天外的月轮正巧卡在了这一半的空隙中,让高杉略一偏头便能看见。
 硬是要那只绿眸盛满整一轮银月,也颇有一丝霸道的意味了。
 高杉同谁赌气一般,朝空气哼了一声。也不知是否因为江户有那人住着的缘由,连月亮都与京都所看的有些不同,分外像那只白色的夜叉。
 夜空没有多少浮云,月轮却不明晰,甚至还泛出隐隐的红光,周围仿佛长了一圈白毛,把夜的气氛衬得越发诡异。兴许真如民间传说所言,今夜会有野鬼猛兽跑出来晃悠呢。
 枕头边的圆盘上除了放着他的烟管,还摆着一卷绷带,这是又子跟随他这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高杉执起绷带缠起自己的左眼,盯着洒在身上的月光手上的力渐渐加重,一圈比一圈缠得紧,可即便勒得皮肤发红,眼前发晕也不见松手的迹象。
 可惜此刻正值深夜,没有任何人可以来拉住他了。
 外传鬼兵队藏身京都,其实不然,京都不过是临时的驿站,倒是江户成了他们常来之处。撇开他们总督的私人恩怨,毕竟江户还是将军常驻地,激进派的他们当然重视,即便偃旗息鼓时也还会来看看现状。
 高杉在空无一人的巷道里走着,听到的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披着惨淡的月光,凄清无比,此情此景也配得上月晕之夜出猛鬼的传说了。
 “咔咔咔--”
 转过一个路口,蓦然传来阵阵敲击声,与这寂静的夜显得如此格格不入。高杉这才发觉街道的景色并不陌生,走进声音的发源地,那是户普通的人家,只是传出的杂音和从窗户时不时透出的光昭示着主人的不寻常。高杉记得往日的鬼兵队里也曾有小兵像这样不分昼夜地摆弄机械。
 果真是父子俩。高杉叼着烟管吐出袅袅的烟雾,自上次看见源外逃过通缉在此定居后便再没路经这里了,当然现在也不打算驻足更多。
 然而在他抬脚的那一刻,面前的房门轰然炸裂,有什么从里屋冲出来,高杉来不及闪躲,只觉胸口闷痛,眼中所描绘的世界瞬间失去了色彩和线条,一切皆化为虚无。
 这大概又是一场梦吧,高杉如是想。
 庄周梦蝶,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何处是梦境?是有同伴和老师欢声笑语的私塾?是与坏小子们酣畅杀敌的战场?还是失去了恩师的这个世界?高杉不得而知。
 站在船头的甲板上,他有时会被风吹迷了神志,猜想过去的种种皆是幼时自己的黄粱一梦也说不定。没有将老师押走的乌鸦,没有看见银时笑着流出的泪,没有缠着左眸的绷带,等他醒来后会有人告诉他只是一场梦罢了。
 那该有多好啊。
 耳畔传来声声悦耳的鸟鸣,熟悉到高杉能断定下一秒听到的会是松阳老师温柔的讲课声。
 可事实上他什么都没有听到,一片寂静。高杉困惑地张开眼,入目的是看着他发愣的松阳。
 鬼兵队总督傻了,十年难得一遇。
 眼前的场景太过不可思议,高杉一时间脑袋呈当机状态,机械地环顾四周,看过刻在记忆里的一张张熟悉又早已模糊的面容,多是像桂一般张大嘴看着这边书都吓掉了,而抱着剑坐在后排的银时还在吹着鼻涕泡。
 似乎一切都还处在开始阶段,唯一的违和感是他的视线莫名高出许多?
 “老……”呼唤卡在喉头,高杉瞬间明了自己依旧是那个宣言毁灭世界的糟糕大人。无怪乎他们呆愣了。
 松阳日观天象,月明星稀,并未看出今日有何异兆,但奇怪的事还是发生了,原本托着腮看他的晋助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略微眼熟的武士。
 松阳看着眼前十分惹眼的青年,左眼绑着绷带,另一只眼迷茫地看着自己,里衣穿着随意得露出大片的胸膛,外面披着烫金的羽织,腰间配着刀,手上还捏着烟管,看起来似乎是位不简单的人呢。
 但是松阳隐约能感觉到,他绝不算穷凶极恶之人,也或许他就是自己的学生,高杉晋助。
 该用什么脸去见老师呢?这个问题高杉本打算在人生的尽头再去考虑,然而现在被强制性地提到面前,他慌乱地绞尽脑汁后还是没得出结果。
 “消消消消消失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是谁啊?”
 惊得呆掉的孩子们没有沉默多久,反而因为这不速之客的到来炸翻了锅。
 桂是高杉的邻座,算离得很近了,颤巍巍地伸手戳了戳高杉:“你……是鬼吗?”
 “鬼?!”银时本就被吵得转醒,迷糊中听到桂的话吓得跳到了桌上。
 “银时,站在桌子上可不是好习惯。”松阳出声镇住场面,孩子们无一不噤声,银时也都缩缩脑袋,跳下桌子不说话了。
 松阳看向低着头尚且无言的高杉,笑得亲切:“武士先生,您是迷路了吗?”
 高杉攥紧了拳头,被这久违的声音重新呼唤的感觉其实不太好受,他没有抬头,强压下喉头的酸涩,轻声道:“您叫我……武士啊……”
 松阳疑惑地歪头,不久又仿若恍然:“我自觉武士道各自不同,至少在我眼中,您已经是位出色的武士啦。”
 高杉缓缓抬起头,眼前眯着眼睛笑的老师似乎随时都可能化风而去的样子,他不禁像在往常做的那些梦里一般伸出手去。
 梦是无法控制走向的,是恐怖,是痛苦,是甜美,都能成为后备。恐怖和痛苦于高杉毫无影响,有什么能比现在的世界更为恐怖痛苦呢?而甜美……不过是在早已被破坏殆尽的残墟之外裹了一层糖衣,只给人尝尝短暂的香甜,未经回味,内里的东西便一股脑涌出来。待梦醒后,所有的甘美都会化做成倍的苦涩,因而比之恐怖、痛苦的幻象,甜美的回忆更令高杉悸噤。只是囿于局中时诱惑往往是抵挡不住的。
 “你想对松阳做什么!”
 一声怒喝阻止了高杉的动作,刚刚还在惊慌失措的银时不知何时冲到了松阳面前,握着刀柄,犹如一头护短的小兽。高杉对上银时的红瞳,那里燃着炽焰,为他要守护的一方天地而存在。
 那时的他们还有着共同想守护的事物。
 “银时。”松阳摸摸挡在身前毛茸茸的脑袋,让他收起刀刃。
 “非常抱歉,惊扰了您。”高杉定了定神,起身向松阳鞠了一躬便向外走去。
 “您要去哪儿呢?”松阳叫住他,“若是无处去,不妨在寒舍歇歇脚吧。”

这大概不是梦吧,高杉倚在窗边如是想。
 顺了松阳的话,高杉留在了松下私塾。骚动之后,松阳稍加安抚早早放了学生,腾了时间收拾出一间屋子给高杉休息。
 屋外是一株大樱花树,正值春末,开得烂漫,星星点点的花瓣伴着开始泛黄的光线随风飘过嫩绿的草地、细细的田埂以及单剩一只的绿眸。
 这趟旅途的终点到了,尚且带着馨香的粉色静静躺在执着烟管的手心上。
 高杉便也静静地看着它。
 自从在源外屋外被击中后脑子里一片空白,再有意识时看到的便是另一个世界。源外确是一位制造奇才,难道现在都可以造出操纵时空的物什了吗……时光机,倒是银时那混蛋常念叨的东西呢。
 “咳,呛人。”
 来人的动静不大,却也带来一阵风,轻易地将花瓣吹落在地。接着就是一个毫不客气的喷嚏打在高杉的手上。
 “花粉和你手上这东西发出来的味道真是一个糟糕透了的组合。”作恶的人揉揉鼻子,毫无自觉的抱怨。
 高杉黑着脸擦去一手的口水,和这小鬼处过多年,也不奢望他现在会良心发现乖乖给自己赔礼道歉了,况且他从不是那样的人,真要乖巧了,那定是脑子进水的征兆。
 “你来干什么?”高杉想起方才那双如火的红瞳,“干架吗?”
 “啧啧,火气真大,你一个成人要欺负小孩子啊,虽然你还不一定欺负得了我吧。”银时抱着剑在高杉对面盘腿坐下。
 高杉嗤笑一声也坐下,吸了一口烟吐了银时满脸,语气稍显愉悦:“我现在还真觉得胖揍你一顿毫不费力。”
 “咳咳咳!”银时被这口烟呛得憋出几滴泪,“这是个什么东西!”
 高杉哼了声没应他,银时咳完了,好奇地便要来碰烟管,高杉往后一拿:“对小鬼来说太早了。”
 银时努努嘴,干脆的放弃了:“阿银的心早就是大人了,这东西我还不稀罕呢,什么都没有糖分好。”说着便掏出一颗糖扔到嘴里。
 “不知道刚刚是谁还在说自己是小孩子。”高杉勾起嘴角,隔着烟雾看对面的少年,不真不切。
 少年却很是不满这感觉,使劲摆手将烟驱散尽,又往前挪了挪:“假发在房里发疯,我快被他吵死了。”
 高杉嗯了一声,可以想象缘由。
 银时闭着眼摇头晃脑的说:“说什么高杉那小子终于被天收了啊,来了个独眼鬼坐着睡觉啊,想问问那只鬼有没有在那个世界见过松子小姐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高杉忍不住吐槽。
 “还有呢,要听吗?假发冗长的脑坑后续。”银时睁开一只眼瞧他。
 “免了吧,完全没兴趣。”
 “不过高杉真的不见了,混蛋作恶多端真被天收了也说不定。”
 “要被收也是你在前面。”高杉话回得轻飘飘,抬杠的对象虽然还是那个人,但如今是个小孩子,再同他计较没多大意思。
 “你认得我们。”银时挠挠头,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你到底是谁?”
 “谁知道呢。”高杉说,“你就当我是个迷路的旅人吧。”
 “哈?那高杉在哪里去了?”
 “我也想知道他去哪了。”高杉皱眉,这个世界的他不会和他互换去了歌舞伎町吧,若是碰到某个成天懒散度日的卷毛,不知道要被捉弄成什么样,真是想想都火大。 
 银时也皱着眉,眼前这个人身上透着高杉的熟悉感,但要说违和也挺违和,混蛋少爷出生,怎么也不会穿成这副不羁的模样吧,还有眼睛的伤……啧,再说突然变成大人了也太扯了吧,这是搞什么灵异事件啊喂!
 “啊――!”
 高杉被银时突然的大叫吓得呛了一口烟:“发什么病?”
 “行了你就是高杉吧,就是吧,神秘兮兮的,小不点尽给人找麻烦,撞鬼了吧。”银时说着自己打了个冷颤,招来高杉一串嘲笑,又不示弱的瞪了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招就把你关进假发的唠叨地狱哦!”
 话没落下,卷毛脑袋上便插上了双筷子,桂在惨叫的背景音中咳了一声走过来。
 “不是假发是桂!”
 “喂!为什么是筷子?你去偷吃了吧?偷吃了吧?吃什么了快说!不会是阿银藏在厨房的大福吧!不是吧!快给我吐出来!”
 桂毫不在意银时在耳边咋呼,眼睛里闪着星星看向高杉:“那个……”
 “我还没死过,村头过世的那位年轻寡妇我可什么都不知道。”高杉有一种让他说完自己会不得安生的预感,于是迅速打断话头。
 看来是猜中了,桂一副失望的模样叹了叹气,拉着还在跳脚的银时坐下了。
 “高杉你这样不行哦,碰上此等奇遇都不坦白,怪不得昨天一天都不见人影,还以为你也去慰问什么什么小姐了。”
 “我没有……”
 “银时你不要扯我头发了!我给你做咸饭团还不行嘛!”
 “我要甜的……”
 “好了都别闹了,今天我才是首领担当,听我指挥:给,银时你的咸饭团,高杉你也来一个吗?然后快告诉我昨天你找谁去了?”
 “给我听人话啊!”
 两人忍无可忍默契十足地把饭团砸到桂脸上。
 “笨蛋假发可以闭嘴了。”银时将饭团的残骼塞进桂的嘴里让他自己品尝,看向高杉,“你昨天去哪了?”
 多年前的事哪里记得清楚,高杉摇头。
 “我看到是往山后去了,最近听说那有个灵异的洞窟,很多人看到了些奇怪的景色,被称作魔窟。”桂还在吃着粘在脸上的米粒,“味道淡了,明早多放点盐。”
 “不,明早我要吃荷包蛋。”银时看了看山后的方向,“洞窟啊……”
 这两个家伙完全接受了我突然长大的设定啊,虽然不是那样,不过要同他们说我是从未来来的……我可能会被他们烦死。
 高杉几度思忖后决定沉默。
 “不过那里地势险阻,还是不要再去的好。”桂叮嘱道。
 高杉是没有兴趣,指不定是哪里的闲人碎嘴出的传言,他依稀记得那时确实有许多这样以讹传讹的事,不过……视线移向某个蠢蠢欲动的卷毛,这个家伙就不一定了。
 桂也转头看银时:“你可别冲动哦,再担心也不能一个人去,得和老师打招呼。”
 “假发你说什么笑话,我哪里像担心他了?”银时立马大声叫道。
 “你们相处得很好呢。”
 三人转头,松阳不知何时在门外看着他们。
 银时瞪着死鱼眼道:“松阳你老眼昏花啊。”
 “咚!”不出意外的银时头上多了一个包。
 “我可没教你这样说话哟。”
 “好疼……”银时捂着头说,“我们在讨论正经的事啦,他就是高杉那小子吧?”
 “这样啊。”松阳看了看高杉,“那辛苦你们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银时还想留下来说点什么,桂领会了松阳的眼神先一步将银时拖走,并且很贴心地合上了房门。
 高杉见到松阳下意识地起身恭敬的站好。
 松阳向他笑笑:“那俩小子来这闹腾了吧?”
 “不闹才奇怪了。”高杉说着,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
 “说他们坏小子……但是你也学坏了呢。”松阳走去拿过烟管,“我们晋助居然学会抽这个了,抽多了可不好哦。”
 听见那声“晋助”的一瞬间高杉的视线便开始模糊,可无论他怎样瞪大眼睛都容不下即将溢出的泪水。松阳的手在他头上温柔地给予暖意,耐心地抚慰他。
 “果然是晋助呢。”松阳的声音带着笑意,“无论是多少岁的晋助都是我们门下的弟子,我和银时他们都不会认错的。”
 啊,是这样的啊。高杉大概是第一次抱住了眼前这个人,也是第一次在这个人怀里崩掉了泪腺。本以为眼泪会与他绝缘,看来也不尽然。
 “谢谢……”能和您相遇真是太好了。
 松阳垂眸,高杉没有说自己的来处便也没有追问,知晓他还是那个晋助已经足够了。
 “这里永远是你可以回来的地方,不用急,即便迷路了也请坚持你的信念、你的武士道。但是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吧,未来一定会有许多艰难险阻,至少现在可以聊做喘息。”

大概是松阳的话起了作用,高杉在私塾过的第一夜十分平静,平静得他差点以为那些黑暗掺血的记忆真是幻梦一场,所以高杉早早醒来却迟迟不敢睁眼。
 “什么啊,还没醒?这家伙没有赖床的习惯吧,难道是变成这样的后遗症?”
 是银时,是来叫醒他的人。大概高杉心中知道,或者说希望是坂田银时来叫醒他吧,最终带着些理所当然的意思睁开了眼。
 “哦呀,少爷您醒了,很怠惰呢,是不是还要人来为您更衣啊?真不巧,这儿可没闲得没事伺候你的人哦。”银时注意到高杉醒来的动静,轻车熟路地把关心转换成嘲讽技能。
 “我看你就挺闲的。”高杉没被气着,甚至还有丝笑意,“特地来叫我起床?”
 “是啊,某个半吊子不知道惹了些什么麻烦,还不是得我出马。”银时弹了弹指甲,试图把不知名的一坨弹到高杉头上。
 银时以往有时会仿着松阳的语气损他“半吊子”,之后就免不得一阵喧闹了。高杉偏了偏头没让他得逞,嗤笑一声,穿上衣服应了他的邀请:“还没轮到你这半吊子说,走吧。”
 银时要同高杉去的地方正是昨天桂说道的魔窟。高杉当场便预想到了今天,因此早上也确是在等银时来找他了。
 造成高杉到来这等怪象的原因当然不是什么魔窟,至于为什么高杉要陪银时胡闹……高杉自己没去想,或许只是暂时遵从本心,怀念以前那个互相托付后背的羁绊吧。
 “就这儿了。”
 银时作为带路人,挺负责的提示目的地已到达,只不过这话的尾音扬得略不自然。高杉看他,原来这一路上的沉默不只是因为在找路呢。
 “一种什么跳出来都不奇怪的感觉是吧。”
 银时顿时倒吸一口气回头看他,脸上余存着惊恐的尾巴。恶作剧得到效果,高杉翘起嘴角继续恐吓。
 “这附近荒无人烟,飘几个孤魂野鬼也不足为怪。”
 “你真该去看看自己的脸,没见过这么恐怖的颜艺。”银时不去看他了,“进去进去。”
 洞窟的入口不大,通道也不太宽,往里看却是给人深不见底的感觉,光线也不好,进去全凭人的直觉和夜视能力了。银时脚步微顿,走在了前面。
 有可怖的传言在先,所以他们走得仔细,细碎的脚步声清晰入耳,能听见的还有不知哪儿来的滴水声和伴随其出现的来自前方的吞水声。高杉这回放过了银时,任由那“咕噜”作响的口水声跟着“叮咚”的滴水声起起伏伏。
 这个人天地不惧,松阳的话有时也对他不起作用,攘夷战争的战勋更是令敌我两方噤悸,可这样的人偏偏对牛鬼蛇神之类谈虎色变,也是很可笑了。同样,这么个胆小鬼还偏偏要来这里,也是很……多管闲事了。
 高杉的心情变得舒畅了许多。
 银时对着前方的黑暗展现他堪称天才的颜艺能力。
 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鬼知道我为什么脑子抽抽要来这里哦不不不鬼知道还得了牛鬼蛇神皆退散退散混蛋高杉给你三百元你说很可怕我们走好不好?
 默念到这儿,银时忍不住回头看高杉――那厢正神情悠闲得仿若在散步。
 “干什么?”
 “没什么。”银时闷闷地把头转回来,未曾想正好和迎面飞来的一群蝙蝠撞了个满怀。
 “出现了!!!”
 蝙蝠没什么,这个反应过激的人才可怕。高杉略带惊恐地看着银时挡在他前面抽刀乱挥,只好也抽刀接下他胡乱的刀,止住他的动作。然后定睛一看,这人还是闭着眼的。
 “蝙蝠有那么可怕吗?”
 “蝙,蝙蝠?”银时舍得睁开眼了,和高杉对视了十秒后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收起了刀继续往前走,整个人散发着“刚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氛围。
 “咳,不用太感谢我,你就在我身后呆着,害怕了我也可以陪你回去哟。”
 高杉没有拆穿这故作潇洒的帅气发言,反倒问他:“你保护我?”
 “啊?啊恩。”
 “你应该还有更想保护的人……松阳老师,对你来说是不可替代的人吧。”
 “松阳?你突然说什么呢,有谁可以作为他人的替代啊?我想保护的……是我身边这一方天地,松阳是,你也是。”
 “你……”高杉有些怔愣,觉得心里有簇小火苗被点燃了,“好歹定个轻重,今后要是遇上取舍……”
 “喂喂,我看起来有那么薄情吗?”银时打断他的话,“为了松阳而伤害他人这样的事,做了才奇怪吧,那我一定不是我了。”
 “银时!”高杉的火苗越烧越旺,顾不上什么不同孩童计较的自我麻痹,停了步子,扯过银时的领口朝他怒目而视。
 “你在气什么?”银时被拉扯得十分不耐,也被带着上火,“这都什么极端中二的想法,松阳平时唠叨的话都被你排到便池去了吗?”
 两人的距离很近,即便在暗处也能看清对方的怒容。高杉其实知道要现在改变银时的想法是不可能的,他也懂自己气的是自身弱小,气的是未来那个废柴卷毛的不作为,更因如此,高杉的火无处发作,憋闷得难受。
 “混蛋――”高杉只好低吼。
 “那我问你!你做的出来吗!”银时也对着他吼,不甘示弱地掐住他的手臂,“我要是真的做了才会被你、被松阳他们笑话!”
 高杉经这么一吼反倒被浇熄了些气火,松开揪住银时衣领的手,偏过头,无言以对。
 银时朝他翻了个白眼,打算继续路程,却发现暗黑的洞窟渐渐有了光亮,抬头一看,竟是出现了一条陌生的街。不密不疏的往来人群,各式各样的小店铺子,以及张扬跋扈的外来天人,可以说是一片繁华了。
 这无疑是那条歌舞伎町。
 高杉瞪大了眼,又是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地方看到?莫非是因为幼时的自己真的去了那儿?高杉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身子已然呈半透明状,是要回去了吗……
 “这里是……”
 一声呢喃打断了高杉的思绪,抬头看去,银时对周遭的奇景无比好奇,一步一步地往前,就像被融入其中。
 “银时!”
 高杉不禁拉住了他,顿时无论是他的半透明状态还是歌舞伎町都消失不见了,洞窟重新被黑暗笼罩。
 “什么?”黑暗里看不明晰,银时应该是回头了,脸上还带着茫然的色彩问他。
 “回去吧。”高杉说,“来这儿的目的达到了。”

这回松阳的笑容不纯粹了,银时缩着颈脖预感到了山雨欲来,连高杉也默默屏住了呼吸。
 “都到傍晚了呢,你们是要出走吗?”松阳笑着。
 “是出走就不会回来了吧。”银时心一横,左右都要受罚了,梗着脖子什么都敢说,“没想到会进去那么久,出了洞窟太阳就跑另一头去了,果然邪乎。”说完还很是抖了两下。
 松阳伸手便是一个重栗:“还说呢,错了吗?”
 “错了……”
 松阳满意地点点头,转而看向高杉:“没想到你也去胡闹,果然还是孩子呢。”
 同样吃了一个重栗,让高杉再次记住这痛感,久违的疼痛居然还让他萌生了一点感动来:“抱歉……”
 “罚你们今晚好好躺着反省。”
 松阳的惩罚去得快,可能考虑到他们在外闹了一天该累了,银时也的确早就哈欠连天,临走前问了高杉:“对了,你知道你变奇怪的原因了?”
 高杉看着他,视线从头顶的卷毛到脚底的木屐都细细描摹,过了半晌才回道:“恩,马上就会恢复原样了。”
 今夜的月轮是明晰的,一点都不似来时的情形,但高杉经半透明化后总觉得留在私塾的日子到头了,指不定再睁眼,私塾的一切又变成了一场梦。
 不过,也好。
 然而次日高杉看到的天空仍然澄澈,没有繁杂的飞船占据,万里无云――他没有回去。
 高杉有些蒙,还有些慌,开始怀疑“回得去”这个想法了。走到室外那棵樱花树下,隐隐听到有读书声,侧首望去,能看见他昔日同窗们的百千姿态。
 银时的常年发呆对象便是那棵樱花树,当然注意到了高杉的到来,看了看现在正拿后脑勺对他们的松阳,毫不犹豫地摸了出去。
 “老师!银时跑了!”
 松阳回过身,看了看远处的身影,笑道:“先放他一马吧。”

“喂!”银时到了树下,“你没变回来啊。”
 高杉又抽起了烟,心里安定了不少,回道:“本以为今天会回来。”
 “不会永远都这样了吧?”
 “谁知道。”高杉有些泄气地靠着树干坐下,“也许是延迟了,也许永远就这样了。”
 银时想取笑他提前老化,可不知为何看着他又没说出口,只发出了几个意义不明的音符。
 “但是银时……”高杉笑了笑,“我和你的帐还没算清,我怎么可以留在这里。”
 银时张了张嘴,似乎猜到了什么,这个人,大概既是高杉也不是高杉,这种莫名的感觉让他开口道:“是,我和那个矮子的帐多了去了。”
 “银时,”高杉的视线渐渐模糊了,开始以为是烟雾所致,抬起手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又变透明了,他的声音兴奋得打颤,“前言收回,‘我’要回来了。”
 变化得太快,银时还愣愣的没反应过来,高杉却仍旧在说着。
 “我必须得回去,我不能留他一个人在那个世界独活,他也定不会情愿让我一个人呆这儿。”
 “是吗。”银时回过神了,看着高杉渐渐虚化,“那你回去了就不要闹别扭了啊,看你一副很多话要去说的样子。”
 他等到的回答是高杉消失前嘴角的一抹笑意,接着就迎接了高杉的回归。
 和银时一般大的年纪,完好无缺的双眼,整齐的着装。恩,是他认识的那个高杉了。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老师!他们俩都回来了!”
 “好几天没见着高杉君了,你去哪儿了?”
 “我不记得了……”
 “啧啧,矮子身高没有,智商也捉急啊。”
 “银时你说什么!”
 “好了,你们真是一见面就吵架,吃个饭团和好吧。”
 松下私塾重回日常,高杉的事轻易地被带过去,没人在意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大家已然忘记了发生了这件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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